当前位置:首页 > 散文随笔 > 正文内容

来吧,干了这杯 ——陈曦霞

季健2年前 (2023-09-04)散文随笔3633

来吧,干了这杯

作者:陈曦霞

据说人体内的解酒酶是先天性的,与遗传基因有关系,所以有的人天生不能饮酒,逢酒必醉,有的人却是能千杯不倒。

父亲年轻时是爱喝酒的,但酒量并不大,也就二、三两的样子,后来身体不好了,遵医嘱,不能饮酒,但他偶尔还是会偷偷喝一点;母亲年纪大了,突然开始喝起酒来,估计她是道听途说“酒能活络筋骨”。我体内的解酒酶多与少,究竟是善饮,还是一般般,还是不能喝,我自己也不知道,毕竟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外面就餐时不肯啃鸡爪的“假斯文”来说,如果喝得酩酊大醉,那是非常有失体面的事。

当然,在家里喝酒的机会也不多,第一是我的家庭并不是个高朋满座的家庭,第二是家父善在,而且还是凡事做主的派头,应酬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轮不到我这个女儿上阵。当然,这些年的除夕那天中午,父亲会问我们喝不喝酒,而众多关于儿时除夕不愉快的记忆总是根深蒂固盘旋在脑中,我自然是悻悻然摇头。

但有几次喝酒的经历我是一直铭刻于心的。

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算得上风华正茂吧,认识了同样妙龄的女孩小娄。小娄有一双大眼睛,长得与香港老牌女明星关之琳神似。我们身上都有着“豪情”加“悲情”的矛盾气质,惺惺相惜,臭味相投,我们很快成了闺蜜。

小娄是个夜猫子,经常会半夜去敲我的房间后窗户,将我叫出来玩。纯玩。我们压马路,去小镇四不像的歌舞厅唱歌,跳舞,还有,常常去小饭店喝酒。

我们找个半夜还没关门的小饭店,只点一碟花生米,来一瓶葡萄酒,无关价格优劣,一人半瓶,就着花生米,喝完酒出门,在马路中间摔了酒瓶(非常没有社会公德),然后,各奔各家,各找各妈(小娄的妈早早变天使飞了,我的妈我打小就不在她身边)。

那时候,我们的车只有自行车,所以喝酒与酒驾无关。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小娄不需要千杯。

细思量,至今我与她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了,想打听她的音讯,不是不可以,是没想着破坏记忆深处那份半瓶葡萄酒的情谊。

我在墨西哥打工那几年,唯一的一次喝酒,我喝坏了胃。台湾主管和墨西哥主管们聚餐,让我这个大陆籍的一起。台湾人喝啤酒,墨西哥人喝“龙舌兰”,为我准备的是我们的国酒“五粮液”。那一口烈酒下肚啊,如火烧一样,一路火辣辣烫到小腹部。那天饭局结束,我提醒自己:走直线,走直线,走直线。到住处,开门,进屋,关门,进卫生间,我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回国后,曾经有过一段做销售的职业经历,难免会有酒桌上觥筹交错的时刻。又与白酒狭路相逢了。幸运的是,我从来没有遇到为难我的,我的杯中酒基本都是我为了大家合作愉快,在饭局的最后,以极其潇洒的姿态,三、两口一杯,“我干了,您随意”,速战速决,然后,迅速离席,回家。然后姿态就不好看了,一路走,一路吐,到家都不敢惊动家人,自己爬着上楼梯,是真的“四脚”并用爬着上楼。到凌晨,再偷偷下楼,自己烧稀饭吃。

自从考了驾照,开始以车当步,从安全角度来说,突然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滴酒不沾了。偶而与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或同事小聚,不喝点小酒,好像气氛就嗨不上去,中国人的酒文化还是博大精深的,尤其是撸串,好像啤酒是刚需,没有就没劲。

但我依然固执的坚持着“开车呢,不喝酒”。真正原因,我心里有数。

俗话说:一人不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如果想做到李白那样“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的豪迈,肯定不是一群人在路边吆喝着撸串喝冰啤,也不是一桌子人模人样的坐在酒店包厢,将酒杯低到桌子底下显“谦卑”,一定是独自一人,穿着拖鞋,翘着二郎腿,像只旧袜子一样瘫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杯子,小口小口呡着酒,这酒是葡萄美酒也好,是封喉白酒也好, 哪怕是冒泡干啤,都无所谓,要的就是那种独自享受的感觉,将所有的悲伤、快乐,和着酒,慢慢吞咽。

生而为人,从一个未知的世界而来,辛辛苦苦长大,一路磕磕碰碰,尝遍酸甜苦辣,然后,慢慢慢慢走向另一个未知世界。这人生百味里,怎么能少了酒呢?酒,以水的姿态流淌,以火的性格燃烧,既热情,又伤身;既凄凉,又甜蜜。浅尝辄止,莫贪杯。人生,不就是这个鸟样子吗?

今天,朋友圈里满屏晒单:“茅台瑞幸酱香拿铁”正式开售。有网友评价酱香拿铁:第一口幻视玫瑰腐乳汁。这茅台+拿铁的组合味道究竟怎样,我估计我暂时是没法去尝试了,身体状况在这里,这两样都是我目前的禁忌。

苏轼说: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而后,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所以,我只能在想象中豪饮一次:今年花胜去年红,把酒祝东风。来吧,干了这杯。


稿酬说明 | 投稿说明 | 原创说明

扫描二维码推送至手机访问。

版权声明:本文由如皋文学网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www.xrgwxw.com/post/768.html

分享给朋友:

相关文章

看戏

看戏

看  戏陈彦记得小时候,村称之为大队。父亲在邻大队做老师,我便在那儿上一年级。一次放学,父亲说要参加晚上的政治学习,让我先回去。排队刚出校门,大伙儿就像从笼子里钻出来的小鸟,叽叽喳喳,撒了欢儿向前跑。有的没有书包,夹着两本破书直往...

竹园梦忆

竹园梦忆

       梦里总有一片竹园,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着,醒了却不知所去。但我知道她是真实的,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随着家乡的经济快速发展被“大浪淘沙”了。她陪我度过了清贫而快乐的童年时光。  &n...

榆 树

榆 树

榆 树陈光瑞当春姑娘潇潇洒洒、悄无声息地把绿色的生命注入人间,桃花还含苞未放,迎春花零星地露出点笑容,而榆树却已经繁花满枝了。远远望去,榆树像一把撑开的绿色的大伞,努力地吸取阳光,为下面的人们遮风挡雨。走近细看,它的花小巧玲珑,如同一粒粒小...

校  魂

校 魂

校  魂郝 然一九九一年春天,年轻的我调任周村小学校长。周村小学总共二百多名学生,教职工连我算上不到十人。虽然教学条件艰苦了点,教学人手少了点,可是我很满足,精神饱满,工作起来丝毫不觉得累。顾名思义,周村小学就位于周村,座落在村子...

秀才巷循迹

秀才巷循迹

秀才巷循迹刘关碧踩着起起伏伏的古石板路,扣响一扇扇写满故事的木门,内心莫名的激动,如同遇见从未奢望能够遇见的故人。这弯曲悠长窄窄的小路,宁静得让人心痛。远处穿街而来的风如同异族的歌者,呜呜地来,轻轻捋过我的发丝,就从从容容地跑去,从头顶上从...

又闻粽香,想起母亲包的粽子

又闻粽香,想起母亲包的粽子

作者:殷再宏街头又开始有粽子的香味弥漫,芬芳、浓郁且诱人,我又不由自主想起母亲。母亲离世18年了,亲情真的是血浓于水,我还是经常想起母亲在世的片段。母亲在世时,每年都要包粽子吃,自家包的基本是淡粽子、再就是放点蜜枣或红豆之类的,不像现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