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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双亲——​赵宏建

陈蓓蓓1年前 (2024-04-03)散文随笔2805

想念双亲


作者:赵宏建


 

清明时节风雨到,梨花带泪离枝飘。忆故人,想双亲。


想父亲


我的父亲赵自德,在战火纷飞的1939年8月10日出生,于香港回归20年庆典后的2017年7月1日去世。



父亲刚出生没多久,就被还乡团绑票整四十天。这是否预示着他一生坎坷辛劳无依无靠?



父亲一生几十年都被胃病折磨。父亲年轻时挑如海河,当时本就没吃的,加上父亲干活总不甘落后,胃病就是那时落下的。也就在那时,我的只活了不到两年的二哥书林,因为咳嗽耽误治疗转为肺炎而夭折。此后,只要外出,父亲总要带点生花生,胃疼时嚼几粒,实在撑不住了就用手抵着胃部。这些年生活渐渐好转后,父亲的胃病也似乎消失了。谁知2013年4月份,竟查出父亲患上了胃癌。那时手术前的各项检查都做了,主刀医生也请了,可父亲执意不同意手术。



父亲因为忠诚正直,大集体时看青、看大场,深得大队书记的信任,单干后做了村民小组长,所有的往来账目一清二楚,1998年春被政府评为先进工作者。后来村里办轮窑,父亲又被抽调去负责保管室。窑厂卖了后,父亲继续被留用,直到去年底。父亲也是烧小土窑的好手,曾经带过不少徒弟。因为“263”环境整治工程,轮窑也被拆掉了,而父亲是4月2日住院的。冥冥之中,父亲与村子里的土窑一起消失了。



父亲一生中没打骂过我,也没怎么说教,他话少。父亲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二矮子”。也许是因为母亲嫁来时就有精神分裂症、孩子多家里极度贫穷的缘故吧。可就是这样的“二矮子”却不因穷就不择手段,就昧良心。1994年10月的一天中午,我从唐埠小学下班回家,父亲在煮饭,我饿了躺在床上。这时,我听到父亲与安徽煤炭老板的对话:“老赵,这点茶叶和信封你收下。”“茶叶可以,信封不要,你带走,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外地人的。”父亲当年负责煤炭的过磅。



正直的父亲在大集体、看大场时被冤枉说偷生产队的粮食卖了买木头打方桌,后来公社工作组下来调查,还了他的清白。至死,父亲也没原谅那个冤枉并举报他的人。父亲在任村民小组长时,总是秉公办事,不欺上瞒下,处处为百姓着想,不溜须拍马,阿谀逢迎,不说为民请命,至少为组里的村民办了不少实惠的事。



父亲走了,在我学校工作结束后暑假的第一天中午1点10分走了。最后几天父亲是多么希望我陪在他身边。可忠孝不能两全。6月30日上午,我对父亲说我去学校,他说今天还去做什么,我说今天散学典礼,他又说早点回来!我坐5号校车去上班了,在车上边想父亲边想学期结束的事,不知不觉竟要睡了。三个月来,我白天上课晚上陪父亲,夜里总睡不到4小时。那天中午姐姐和三婶帮父亲洗头时,有几分钟,眼瞪着不动,也没呼吸,三婶说你不要吓我们,宏建还在学校。父亲又缓过来了。下午周校长送我回家,父亲看看我已无力说话了。



6月30日深夜到7月1日凌晨,父亲总是一会看看我一会闭上眼,有时那眼神真的可怕。我问他要水吗,他轻微的摇摇头。我看几页《红楼梦》,再打开电视看央视的香港回归20年庆典的新闻,直到4点多我爱人起来换我。早上父亲要吃米粥,妻子盛来,他只用吸管吸了几口。


最后的父亲骨瘦如柴,我从他后背抱他时,骨头都戳的我说不出的滋味,我上班,爱人在老家照顾父亲。父亲在医院时吃了两粒止痛药,回家两个月也不疼了,在出院时,医生还吩咐怎么卖吗啡的。不疼的父亲最后二十多天只吸点水,他说“我没福,吃不愁穿不愁,房子刚刚砌好,投个人生胎不容易呀!”父亲是不舍此生的。



那年的11月份,我在浙江大学参加国际华文写作教学研讨会,11月24日凌晨,在普金大酒店的客房里,梦到父亲打电话说母亲不行了。我当即起床收拾行李,与张伯阳主任说了一下就提前回家,没几天母亲在父亲的照料下安详的离开人世。十年生死两茫茫!父母同龄都属兔,现在他们都不在了。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就只剩下归途了。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人间苦;自力更生,以德服人天堂乐。



想 母 亲


1972年腊月25,天寒地冻。母亲吃过晚饭,在纺车上纺完一根棉条的纱后,生下了我。



2007年11月24日晚8时,母亲安详地永远的走了。

      


母亲病中曾在躺椅上喃喃地对我说:“宏建,我死了,你不要哭。你一哭就会止不住的。”

       


在母亲火化前的十多天中,我大哭过两次。至今,我记不清多少次了,每当想起母亲,我总是泪流不止,泪眼迷离中想到的是母亲的苦。

       


一九三九年二月初五,母亲出生于江安北园村一个富足的人家。她有四个哥哥,幼时读过私塾。可我的外公在我母亲4岁时就去世了,外婆在我母亲16岁时也离开人间。此后,母亲与我的二舅生活在一起。母亲18岁时为了一双袜子被二舅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从此母亲患上了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时而哭,时而唱,时而说,没有日夜地游走。因为这个病,致使我外公外婆留给我母亲的一份家产(金货)也不知去向。20岁时,母亲嫁给了同样家境日衰的父亲。父亲在大集体时,20多年一直在生产队负责养猪看大场看青,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回来匆匆吃完饭又去“上班”。



分田到户后,父亲又外出烧窑。 这又是一份不能顾家的活。瘦弱的母亲,田里、家里、老人、小孩都要照料。我大哥幼时常常患病几次病危,我二哥因咳嗽发热引起肺炎,没及时去医院看,夭折了——当时,父亲在如海河的工地上挑土,二哥死于急性肺炎;我姐姐又在17岁时患病,被医院回绝了,并说,“这个姑娘能活,这个世上就没有死人了。” 后来,姐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母亲说我是她的消气袋。可见母亲是在苦海里太久了!

       


母亲心地善良——邻居家的孩子对我母亲说:“二奶奶,你家天天喝水,我也要在你家吃。”有好吃的,母亲总要分些给左邻右舍,宁可自己少吃或者不吃;母亲总是教育我,不要打骂班上的学生,要好好说教。

        


想起1989年7月,父亲身体不好,母亲用大车拖着几百斤粮食去粮站卖,帮我办理进城户口。路上我在后面推着,母亲总说:“没事,我推得动!”

       


想起夏日里,母亲背后打满补丁的衣衫里插着蒲扇,坐在灶堂口给我们烧饭。想起大集体时,母亲在深夜时叫醒我们,让我吃她嘴里省下来的队里大食堂煮的萝卜饭。想起,母亲常常带我去狼山,带我去江南,可我只带母亲去过一回县城——2005年8月份,我陪母亲去县城定慧禅寺。后来我接了一个电话,要去外省,我就送母亲一人上车返回老家。


 

至今我都后悔不已——没好好地陪母亲看看外面的风景。

       


想起病中的母亲吩咐父亲,哪里种什么,哪里要施肥,哪里要除草,哪里要打药水。想起母亲为建房子,思量购砖头、买木头、请匠人。

      


母亲也是荣耀的,因为她的大儿子曾是“首都卫士” ,二儿子是“人民教师”,她的丈夫在1998年也被政府评为“先进工作者。”

        


母亲给了我的生命,母亲给了我们她自己整整的一生。

        


我是没有母亲的人了!没有母亲的日子是凄凉的!

         


我想起那劳苦一生,善良一世,被人称为“痴呆”的母亲!母亲使我永远善良!



夜深了,我坐在母亲没见过的新居的书房里,默默地从记忆的长河里捧起瓣瓣落花。无声的泪 从我的心底滚落。

       


  石来英,我的母亲,我天天想你!       



亲爱的爸妈,你们在天上,更在儿女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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