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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霞——《陈家小炒》

陈蓓蓓5个月前 (03-13)散文随笔3068

陈家小炒

作者:陈曦霞

说到烧菜,我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有章法,随心所欲,所谓色、香、味能否俱全,心情好的时候稍微考究一下,心情不好时,大家都知道的,更年期的中年少女难免有时候莫名焦躁,食物煮熟能吃就行。所谓“要想栓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男人的胃”这句话,我是嗤之以鼻的。我的态度是: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要不然,你来?!

小陈早就对我这样的任性无语,早已适应了“陈家小炒”忽咸忽淡忽甜忽酸的百变滋味。

纪录片《舌尖里的中国》里“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制”这句话脍炙人口,更是我这位家庭“煮妇”用来偷懒的绝妙借口。这几天菜头见点阳光雨露就疯长就想开花,我是“摧花辣手”,中午回家时在地头上顺手掐一撮,回家洗干净,锅里放一碗清水,扔进菜头,烧开,撒点盐,滴上几滴麻油,就有菜有汤了。

当然,只捞菜头喝菜汤,对于长年轻断食不吃晚饭的我来说,营养显然不够,需要荤素搭配。来个笋烧鱿鱼,小炒肉丝,再烧个肥肠吧。

肥肠是我爸过年前跑三十里外城里买的,买回来是生的,自己回家洗干净煮熟,很是费时费力,然后放冰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老人家就喜欢囤货,尤其是吃的,用小陈的话来说:就怕商店关了门,断了货,我们一家人被饿死。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像搜寻犬一样在冰箱与冰柜里到处翻找搁置时间久了的食材,拿出来,吃掉它们。

我烧肥肠方法简单粗暴:准备好油盐酱醋葱蒜姜糖,当然,不能忘记料酒,依次一一放锅里,咕嘟咕嘟咕嘟入味了,扔上几片蒜叶点缀一下,装盘,妥了。

今天中午的烧肥肠是肥得太过分了,我爸为充分体现肥肠的精髓,保留了肥肠里面的油脂,我中午回来时间有点赶,一着急,偷工减料没处理,直接下锅,导致盛到盘中的肥肠油腻得一言难尽。好在,我爸和小陈早就养成了“随食而安”的习惯: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打死不评价。

我是属于敢于自我批评“有错就改,改了再犯”的类型,我的筷子停在烧肥肠上方,悻悻地说:太油腻了。你们晚上可以下面条吃的。我爸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嗯”。小陈没开口,从一边的汤碗里捞出一大筷子碧绿的菜头放在米饭上,埋头吃。

果然,晚上,我爸和小陈用中午剩下来的肥肠下了面条。我去厨房,他们正在吃。面条雪白,肥肠通红,蒜叶碧绿,看起来非常好吃的样子。我夸张地盯着小陈的碗:很香啊。小陈扭头看我一眼,没有犹豫,将他的面碗推到我面前,同时递过他的筷子:喏,你吃。

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一点都不过分。我迅速抓住筷子,低下头,挑起几根面条,然后,深呼吸一口,然后,轻轻放下筷子,将面条推到小陈面前:有你这句话,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已经长大成人的小陈是我的儿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和我分食一个苹果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给我一个拥抱了。这些年为了一些事情我们见解不同,我们相互伤害至深,但他今天没有提出用公碗公筷,而是愿意和我共用一双筷子,共享一碗面条,这样的表达,千言万语在其中,怎不让我动容?!

《舌尖里的中国》里还有一句话是:家庭的组成是为了更好的分配食物。深以为然。一个人吃饭,胃口只能那么大,能烧多少菜吃进去多少呢?而一个家庭,不管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可以更好的分配和消耗食物,最大化节约食材及物料的成本。而中国人的家文化,更是与一饭一蔬离不开的,里面蕴涵着太多的亲情。

陈家小炒并非美味佳肴,且需耗费我的时间和精力,但我的时间用在哪里,我的爱就在哪里,这句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我想,和喜欢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一日三餐,不管是粗茶,还是淡饭,都能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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